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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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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姨娘瘋了,就算沒瘋,神智也不清了。

秦雨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天氣暗沈沈的,外面下著大雨。雨下在瓦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水簾子一樣的往下落,很快就將視線氤氳成了一片。

她正在秦老夫人的院子裏與祖母對弈,拿著棋子的手一頓,看著腰幾乎都要彎道地上去的吉祥道:“你說什麽,白姨娘瘋了?”

吉祥是冒雨跑過來的,渾身濕噠噠的,雨水順著頭發一直滴到眼睛裏,她也不敢拿手去抹。因為寒冷說出來的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是,前幾日姨娘就有些不對勁,只不過後來安穩下來也沒敢叫幾位主子憂心,可是昨日起就又哭又鬧的,連二小姐都認不出來了。”

連秦雨鵑這個命根子都認不出來了,難怪會被認為瘋了。

昨晚秦雨鸞早早的睡了不清楚,也沒人拿這些事去煩她。秦老夫人怎麽會不知道呢?她年紀大了,眼睛老盯一處視線容易模糊,也下錯了好幾處棋子,此時她又將棋子放錯了地方,即使秦雨鸞有心相讓,勝負也很明了了。

秦老夫人終於將視線移到了下首跪著的丫頭,漫不經心道:“既然如此,就去請個大夫,後院之事都是由夫人掌管的,白姨娘瘋了不知道,秦雨鵑還能忘了?”

秦雨鸞聽得一楞,祖母居然連名帶姓的直接叫秦雨鵑的名字。家中長輩叫小輩個都是直接叫名的,哪裏有帶著姓喊的。要是生氣的話,也是大丫頭二丫頭的喊,絕對是沒這麽涇渭分明的,倒像是,不把對方當自家晚輩了一樣。

其實秦老夫人也是被秦雨鵑氣的狠了,天下哪有做子女的像她這樣嫌棄自己的出身的。不要說秦雨鵑並沒有這麽說,難道他們還看不出來嗎?華國男子納妾是自古就有的習慣,那些妾也都是生兒育女的,難不成那些妾生的,就都擡不起頭來了,又不是奸生子。

即使身份比嫡出的低了一等,可在這個時代,又有多少人去歧視你了,自己要把自己的出身按倒泥裏去,還累了親娘,出了這樣的事能怪的了誰。正房都不去搭理你們了,自己都能把自己給折騰死了,秦老夫人也算是佩服她們了。

吉祥被老夫人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說的不敢再繼續了,難道她能說二小姐就是怕夫人故意為難她們才來求老夫人的。

吉祥下去之後,老夫人才對秦雨鸞道:“你那兩個洋文老師,可不能再請到府裏來教了,一驚一乍,如此小家子氣,如何配當你的老師。”

秦雨鸞看出老夫人心中還有怒氣,也不想在這些小事上忤逆她,點頭稱是後就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紡織廠近日開工,原先還想請祖母去廠中坐鎮,誰知道天氣竟然冷的這般快。早上有人來報說水管中的水都凍住了,連都抽不出來。”

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雨鸞都懵了,她在後世的時候哪裏遇到過這些問題,也就將此事給忽略了,倒是成了個不該犯的錯誤。

秦老夫人將手中把玩的棋子扔到棋盤上,道:“你以前沒有管過工廠,很多事情考慮不到也是正常。不要說只是近日天冷,過幾日恐怕還要下大雪,那紡織廠起碼要一個多月開不了工。”

被認為沒有管過工廠的秦雨鸞沈默不語。

“不過你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也是讓我驚訝了,”秦老夫人笑道:“那個小子姓荊是吧?聽說他真的將四臺機器拆了一臺。你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也是急智,年輕人腦子就是比我們年紀大的好用。像我們,哪裏想的到這種法子,機器用不了也只能放在那裏幹看著。”

秦雨鸞拿過桌上的熱茶,掀開蓋子用手緩緩摩搓著杯沿,很快聞到了紅棗的香味,是紅棗桂圓茶。能在主子房裏服侍的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了,來多了幾次,不止將你的口味摸清了,連茶的喜好都知道了。

秦雨鸞不愛茶葉,能喝的進的也就只有花茶和暖茶了,花茶大多寒涼,長久對女子有礙。於是近幾次來秦老夫人院子裏端上來的要麽是乳酪,要麽是暖茶。

她低下頭淡淡的回答道:“孫女哪裏是有急智,不過是沒有法子又招不到有經驗的工人,只能走這一條路了。”

回到竹苑後,白薇將她的大氅解下來,因為在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淋了雨,要拿去烘幹才行。

秦雨鸞坐在室內,即使外面下著大雨,也不關窗戶,就聽著耳邊沙沙的聲音,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

“小姐,您不開心嗎?”白術看著秦雨鸞放空的望著窗外,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來。

因為白術小腿上的傷還沒好,秦雨鸞也不叫她多走動。於是她此時就拿了針線,準備給秦雨鸞縫裏衣,細細算來,秦雨鸞的裏衣已經兩個月沒做了。

秦雨鸞聽了斜睨她一眼:“開心什麽,開心忙了快一個月了,結果工廠不能開工嗎?”

白術眉頭皺成了一團,苦著小臉道:“小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說吧,白姨娘是怎麽瘋的?”

白術驚訝道:“小姐,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

秦雨鸞不去關心這些事情,但是自然會有人來告訴她。在府裏知曉一些內情的都以為大小姐、二小姐之間已是生死仇敵,捧高踩低的連秦雨鵑曾經和白姨娘背後琢磨她的對話都有人拿到她身邊來賣好。即使見不到她的面,也會去告訴她的大丫頭。

要說秦雨鸞內宅手段沒有時間去學,秦雨鵑就是不屑去學了,當然她也沒有地方去學。可是她連自己院子裏面的幾個丫頭都管不住,整個院子跟漏風一樣,什麽事情都往外傳,這是讓人沒有想到的。

沒有聽到回答的白術扁了扁嘴,將她知道的都告訴了秦雨鸞。

秦雨鸞有些驚訝,她們將秦雨鵑拿她手稿這件事情瞞的好好的,白姨娘卻要跳出來說自己嫉妒秦雨鵑,要害兩母女。其實好端端的要不是這對母女一直作怪,秦雨鸞早就將這些事情忘到腦後去了。

如果不是白姨娘說的這些話,青葉自然也不會將事情的原委當著秦雨鵑兩位同學的話說出來。難道讓秦雨鸞這位秦家大小姐在外還背負著殘害庶妹的名聲,白姨娘的樣子明想著讓這兩位同學把事情傳出去。

而白姨娘的確神志不清了,幾乎是將那天晚上秦傅氏派青葉對她說的話忘了幹幹凈凈。換一種說法是,白姨娘知道了那個外國人在院子裏到底和秦雨鵑說了什麽之後,大受打擊之下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她不是不知道秦雨鵑討厭自己是庶出女兒的事情,可是她沒想到外人提一句女兒就能病了。

要知道,白姨娘除了進府的頭兩年比較受寵愛,幾乎是被秦壽生扔到腦後去了,要不是有秦雨鵑,秦家老爺一年踏進她院子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數過來。她過了十幾年枯井一般的日子,所有的指望都在這個女兒身上,恨不得一顆心都掏出來給她。誰知道,原來這個女兒對她的身份卻是避之如洪水猛獸一般。

接著白術又道:“大家猜測白姨娘都是因為二小姐才這樣的,可今早聽說二小姐像是悔過了,自己還病著,今日早上就起來服侍白姨娘了。”

以前白姨娘怎麽照顧秦雨鵑的,她如今就怎麽照顧白姨娘,今早親自斷端了飯菜到白姨娘面前,一口一口的餵給她。白姨娘吃不下去吐出來也不嫌臟,用帕子擦續餵。就這樣能花去半個多時辰,之後才是自己吃飯,據說吃的時候都冷透了。

秦雨鸞反而笑了,她看著白術道:“看來那一頓打對你沒有一點用處,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看到白術這樣秦雨鸞是松了一口氣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穩重的白薇了,不要另外一個更穩重的大丫頭了,這樣一動一靜倒是剛好。

而另外一邊,傅元姝正看著賬本,就聽到府外有一個男子來拜訪女兒,於是擡頭問道:“你說他叫什麽?”

管家站在下首,低頭恭敬道:“說是姓荊的,因為紡織廠的事情來拜會大小姐。”

說到這個姓傅元姝倒是有些印象,之前她和秦老夫人一起聽紡織廠的王廠長說過這些新招進來的工人,其中一個管機器的員工就是姓荊的,還是個大學生。工作沒有經驗,卻很是刻苦。

只不過王廠長還說了,這個姓荊的好像對大小姐很是信服,甚至還有些崇拜。大小姐指東,他絕不往西,只要大小姐一去廠裏,荊修文必定是第一個迎上去的,說是可能是愛慕大小姐的。頓時讓她跟老夫人將這個名字給記住了。

要是秦雨鸞在的話肯定大呼冤枉,荊修文那樣子不過是工科男的研究癖而已。她想著以後能夠自己的廠裏面造出機器來,自然要早做準備了,荊修文就是她的培養對象之一。

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秦雨鸞了解了荊修文的水平,連帶著對皇家科技學院也失去了憧憬。而她的知識,教導荊修文綽綽有餘,很快就讓對方拜服在她的裙子底下,經常向她請教。

而此時不知道事實真相的傅元姝面色有些古怪了,想見一見這個愛慕自家女兒的人。於是她問道:“那個男子可叫荊修文。”

管家沒想到夫人居然一提就知道對方是誰,連道:“是叫這個沒錯。”

於是她擲地有聲的說道:“先帶過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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